一言

我的花开不出来Fufufu

年初写的废稿,不知道想表达什么,逻辑错乱

要看请以笔者是以玩的心态写的看下去





我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肉体在水里浮沉,就如同海底的水草随着水波忽左忽右。可我好似灵魂脱壳,站在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面下那个闭着眼睛的自己。那个穿着橘色连衣裙的我自己被铁链牢牢束缚,在这双眼睛看不见的、更深的地方恐怕还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“她”,“她”不断往下沉去,面容安静祥和。直到“她”从尚可堪堪分辨的轮廓已完全没入颜色更深的色块,“我”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,粗糙的沙砾硌得脚丫子生疼。然而这时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人的轮廓了,“我”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,反正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了,为什么我不可以笑出声音呢,反正“她”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听得到了。

然后我在水面看见我自己的脸——“她”居然再次浮上来。那在教堂里就早已被合上的眼睛,悄无声息地睁开了。

·

我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个男人在读些什么,他好似刻意压低了嗓音,音色听起来很是让人舒适。我一开始并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,但我感觉慢慢地、那把声音开始清晰起来,在我耳中,那长长的句子被拆分为一个又一个音节,这使我听得异常真切。

“……上世纪初正式向公众开放的人体冷冻项目,时至今日,已有五千多位接受该项目的患者从睡眠舱里成功苏醒、并接受各项治疗。”那人顿了顿,“百分之八十五的病人接受治疗之后回归社会,他们表示——医生!医生!她醒了!”

我费力地睁开眼睛,却没看到方才那人,只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和床头的铃声。不过很快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拉开门进来,他们查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我从未看到过的医疗机械,一边询问着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啊有没有哪里痛啊,我一贯摇摇头应付过去了。我一直在探寻着那个声音,可这病房里除了这群“白色幽灵”之外就只剩下另一张空荡荡的病床。我透过一旁的玻璃窗看到那群“幽灵”的头头走到病房门口和谁交谈着,他们背对着我,于是我只能勉强瞄到另一人宽阔的肩膀和身上的灰色针织衫。

有一个名字从心口蹦出来,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。我竭力按捺住自己的激动,不断告诉自己女孩子要矜持要矜持,不能这样失态。而且他能来医院看我,这不是也说明他心里有我吗?既然如此、既然如此……我正缩在温暖的被子里暗喜。

我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他,视线一触又马上收回。他坐在我的床边,深棕色的双眼盛满温柔的笑意,他说:“你回来了。”

“我回来了。”我这样应答,心里有什么甜甜的液体满得要溢出来。他倒了杯水递给我,我接过喝下之后顿时觉得眩晕,又硬撑着和他聊了几句。手头上也没有手机,身边甚至连个镜子都没有,毫无乐趣再加上睡意袭来,我也就这么睡去了。


我开始做梦。我梦到过去美好又随性的日子。

爸爸做得一手好菜,妈妈总在一旁帮忙泡茶。我喜欢在红茶里加上牛奶和糖,过分甜腻的味道贯穿了我的童年。然后他们都化作灰色的烟雾和亮得刺眼的火光,灼热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。

我十三岁的时候被好心人领养,送去一所很有名望的寄宿学校读书,在那里遇见了李诚均。李诚均是隔壁班的学生,长得好看性子也好,和谁说话都是温和带笑的。

隔壁班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,就因为有消息说李诚均是他们班的语文课代表,我们班的女生便磨尖了脑袋往这个位置上挤,我当然也是其中的一分子。我在教师办公室里游刃有余,给所有任课老师都留下了好印象,这科代表的工作自然是落到我头上。

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。他刚刚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我抱着一大堆练习册,我勉强抱着又厚又重的本子在走廊上挪动,一不小心就有几本滑落在地板上。他碰巧看见了问我需要帮忙吗,我当然求之不得。但口头上拒绝了他,然后一个人拖着步子往办公室走。等我把手头上的作业都放下,回头去捡掉在路上的那几本册子的时候,李诚均就帮我捡起来,还顺势把老师桌面上的作业都整理整齐。

因为是在办公室,他刻意压低了音量以免打扰到其他老师的办公,说道:“以后就叫多几个人来帮你搬好了,作业又多又重,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搬得动。”我假装羞涩地点了点头,紧接着快步从他身旁走过。

之后一整个上午的课我都没听进去,思绪一直都停留在他和我说话的那个时候。我当时的发型有没有乱,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,当时我有显得太过做作吗?我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好?我……


我一边忧心忡忡一边被不知何来的勇气紧逼着想要与他靠近。

从不爱读书的我开始常常去图书馆,因为李诚均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待在图书馆;我知道他喜欢吃城北那家的蛋糕,就早早起床去那里排队,然后再趁没有人的时候把蛋糕放在他的抽屉里;身为学校纪委的我总在路过他们窗边的时候偷瞄他,甚至为此绕了远路才回班。我知道他的好兄弟叫什么名字,我知道他喜欢什么,我知道他在意什么。

可我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我。

我开始给他写情书,每天一封,写的尽是少年少女之间的爱慕。我小心谨慎地遣词造句,尽量把这写得含蓄,一面急切地想要把这颗真心都剖出来给他看,一面又想要显得自然、循序渐进。


紧接着我突然醒了,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正好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削苹果。他的手很好看,尤其是在拿着刀的时候——这可真是个有些奇怪的念头,我这样想。

他把苹果切下一块,递给我。我接过了就放嘴里,一边嚼一边若无其事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。期间那些幽灵再一次悄无声息地穿进我的病房,他们一声不吭地盯着我和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器看,眼神冰冷得就像是在盯着一串数据,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——而不是我。这或许是我的错觉,或许不是。

现在李诚均每天都会来看我,几乎只要睁眼就可以看得到他在我的病房里。

这就像是做梦一般。

然而我最近很少做梦了。我的梦境、我美好的幻想都被不知谁——或者说不知被什么怪物一贯吸去了。有时候醒来也觉得自己在做梦,其实这个地方除了冰冷了点之外和梦境有什么不同呢?只要他待在我身边,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,这也已经很好了。我对此心怀感激。

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李诚均好似比以前要寡言得多。甚至于我说的话要远超于他的。我猜他是因为“那件事”还没缓过劲儿来,估计他是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了。也是,和自己最要好的异性朋友突然说走就走了,从此无影无踪。这种事怎么是一下子就可以想通的。

我对此心底总归是窃喜的——然而这些情绪都要好好收好,不能被他发现。那个女孩太过漂亮了,即使我把她视为情敌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不够好看。莉莉——那个女孩,她站在漫天开放的野雏菊里时,俨然就是误入世间的精灵,端庄又优雅。我忍不住去嫉妒她,嫉妒她比我早认识李诚均一步,嫉妒她的才华和美貌,更嫉妒她处处压我一头。

然而莉莉离开了这里,只留下一张便利贴,浅黄色的小纸片贴在她的玻璃罐上、里面还装着半罐的苹果果酱,上面写着“不要找我”。听说她的行李箱和一部分衣物也随之消失不见,有人看到她当时穿着橘色连衣裙往河岸走去,李诚均来找我商量的时候这样说。我永远忘不了当时他脸上的焦急和深深的担忧。我当时就想问他,如果失踪的那个是我,那你也会这般为我担心吗?我背后的手紧握成拳,修剪整齐的指甲都戳进掌心,面上还要装出担心的样子问莉莉不要紧吧。

时至今日我也还是忍不住腹诽莉莉,一个都已经离开了这么久、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人,怎么还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?

有次我醒来没看到李诚均,心里难免有些失落。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幽灵倒是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地“飘”了进来,和往常一样在板子上记录些我看不懂的数据,然后给我注入一些药物。我漫无目的地再次环视这间病房,旁边的那张床上依旧没有其他人霸占,地上也很干净……

突然,我的目光晃到这干净的地板上,那群被我称为幽灵的医生护士们——他们脚下身后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!朋友、我是指——他们居然没有影子,连一点浅灰色的阴影都没有。这、这真是太让人联想到什么奇怪的脏东西了。我一时愣住了,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,直至他们鱼贯而出我才彻底回过神。

如果他们——这些医生护士都是幽灵之类的东西的话,那他们给我注射的药物到底是什么?

光是稍微臆想出一个朦胧的答案、我的后背都止不住地冒冷汗,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,引得这铁架床也跟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,听起来很是渗人。我要等李诚均来,我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,现在我只能在病床上哪里都去不了,我只能依靠他。我要等他来,告诉他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、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医院,然后让他帮我办理转院。

这天直到我沉沉入睡,也没能等到他来。我告诉自己,他会来的,明天一定会来的,然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。

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李诚均果然来了。就坐在床边放着的那张有靠背的椅子上,干净好看的手正拿着水果刀和苹果,锋利的刀刃下的苹果皮薄而长。他还是把苹果切成小块盛在一个小碟子里,还体贴地把牙签刺进果肉里。

我连忙示意他先不要管那些苹果了,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,让他把头靠过来我小声地和他说。可还没等我说出口,那些幽灵又来了。和之前一样,他们盯着那些机器和我看了好一会,那视我为死物的掩饰让我胆颤。他们拿出注射器想要给我注射药物,看着里面不知名的液体,我忍不住严声喝止并用力挣扎,一边看向李诚均,希望他可以救救我。他却说我应该要听医生的话,要好好用药才会好。甚至帮着那群来路不明的幽灵按住我,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进入到我体内。

我快要哭出来了,可碍于那些东西还没走,我也只能什么都不提——我有预感,如果“他们”知道我想要逃出去的话,“他们”一定会紧追不舍的,到时候只会更难离开这里。

幽灵很快离开了,我坐起来在他耳边说悄悄话,把我昨天发现的事情都告诉李诚均,让他带我走。

“走?为什么要走?”他说,他倒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,“没影子而已嘛,你看——”他站起来指着自己身后,“我也没有啊。”我探头去看,每一寸地方都被我仔细看过,他、他居然也和那些“人”一样没有影子!

怎、怎么回事?那些医生没影子,就连李诚均也没有影子,难道说他们都是……

“不对!”我越想越慌只得大声与他辩解,“不对!你、你不是李诚均!你到底是谁?”

“我就是李诚均。”他的脸与我逼近,眼神却毫无变化,“我就是他。”

“不!你不是!”我近乎癫狂地朝他吼。

“你觉得我是谁,那我就是谁,莉莉小姐。”他带着笑意说道。

我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,我的额头和后背爬满冷汗。他在胡说些什么?我怎么会是莉莉?我是花诗妍,怎么会是莉莉?莉莉她不是早就失踪了吗?我怎么可能是她?

待我从这般荒谬的事情晃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了。“李诚均”也早就离开了,病房里只有我一个。

忽的,我朝着一旁的台灯颤抖着伸手,想要把灯给关掉。

我看见了。

台灯对着的墙上,除了暖黄色的灯光之外什么都没有。


“喂,对,304号病人昨晚自杀了。”那人远远地站在走廊上像是在和谁通讯,面无表情地掩住嘴鼻,“依我看来这次实验也算是成功,不过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——随随便便就让个实习医生进入冷冻病房,还擅自解冻病人,我们医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?别以为过了五十年我就没有这个权力管你们这些毛头小子。

“那个女人?那个人早就疯了,如果不是我提早把病房布置成五十年前的样子的话,估计死得更早。”他冷笑道,“听说她以前还是个杀人犯,估计是精神错乱了。不过能活生生出得了冷冻仓的最后不都这样嘛,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,他顿了顿,“好吧,除了我。”

“所以在我赶过去之前,你最好把这些年的资料都备齐了给我,李诚均先生。”



2017-10-14 /  标签 : 原创小说随笔 2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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